黄永玉 杜洋 摄
6月14日,一则消息传出:著名艺术家黄永玉因病去世,享年99岁。亲人们尊重其意愿:不举行任何告别、追悼仪式。
见过黄永玉的人会觉得,这是一位可亲可敬的人,脸上总是带着顽童一般的笑容,说起话来风趣幽默,和他聊上几句,距离感往往瞬间就消失了。
他热爱生活,喜欢文学和写作,也喜欢读书,始终以乐观豁达的心态,游刃有余地应对人生,“世界因为有了我,可能会变得好玩一点。”
即便面对生死大事,依然从容不迫。他在遗嘱中强调不得取回骨灰,“我希望我的骨灰作为肥料,回到大自然去。请所有人尊重我的这个愿望。”
“很可爱,很和善。”这是别人对他的印象。
“展览要新作,不能倚老卖老”
黄永玉笔名黄杏槟、黄牛、牛夫子。中国国家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中央美院版画系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是现当代中国文化界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艺术家。
年少时,他不得不离家求学。抗战全面爆发,黄永玉开始了一个人的漂泊,他说自己“靠捡拾路边残剩度日”,跟着老百姓躲日本人,在闽东南流浪,用脚走过千里万里。
他当过瓷厂小工、戏剧宣传队美工、美术教员、文化馆干事。紧急的时候,靠着一手“剪影”功夫挣到了饭资,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黄永玉开始木刻创作,后拓展至油画、国画、雕塑等艺术门类,代表作有套色木刻《阿诗玛》和猫头鹰、荷花等美术作品。他设计的猴年邮票更是广为人知。
年岁增长,他对艺术的要求始终很高,也从未停止创作。早前,“黄永玉的紫砂壶”在中国美术馆开幕,展出的181件作品皆为彼时94岁的黄永玉创作于江苏宜兴的新作。
广州雕塑院院长许鸿飞回忆,之前自己去开会时,曾去探望黄永玉,“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在忙一百岁展览,画了一批新画,展览一定要新作,不能倚老卖老。”
“老顽童”的豁达人生
黄永玉一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他始终能做到以乐观的心态来看待世界。
许鸿飞与黄永玉相识于1999年。第一次见面时,许鸿飞对他了解不是太多,但依然记得黄永玉叼着烟斗,脸上挂着顽童般的笑容。
“他总是在笑,特别开心,大家没有距离感,一下子你就感觉很亲切。我跟他说粤语,他和我说,广州哪个地方有个咖啡馆,很地道,我和你一起去试一下吧。”许鸿飞回忆。
两人慢慢熟悉以后,许鸿飞有一次到北京,也去拜访了黄永玉,“他和我说,艺术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你不要学别人那样都差不多的那种,要多些有趣的东西。用幽默的眼光来看世界,会很好玩,你会发现很多。”
黄永玉很喜欢雕塑,也很支持许鸿飞创作“肥女”系列作品。据许鸿飞说,黄永玉和他聊过很多对雕塑的理解,说“你可以这样做”,也说有时间要写一本关于雕塑的书。
文学有意思
黄永玉是湘西凤凰人,还有一位很出名的姑表叔叔,就是大作家沈从文。彼时湘西凤凰读书人多,参军的也多,这些人便把文化、文学、戏剧带了回来。沈从文就是其中之一。
他与沈从文之间不仅有亲人情谊,还有惺惺相惜的文化情怀。或许,他热爱文学、喜欢阅读,与读书人的家传有关,也与沈从文的影响有关。
在木刻和绘画领域,黄永玉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成就,但始终将文学视为自己最倾心的“行当”。第一次在报纸上发表诗歌作品时,他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黄永玉喜欢写文章是出了名的,曾将文学比作钢琴:因为文学形式多样而且有趣味,可表现丰富内容。“写文章比我画画认真得多。”他曾这样对媒体表示。
2013年,黄永玉的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朱雀城》首发,那时聊起新书,他很高兴地说,写到得意之处常会哈哈大笑,因为文学“有意思”。
诗人、学者杨庆祥将该书形容为“一部杰作”,就如同他曾说过的那样,“黄永玉在90岁这样一个年龄回望自己的前世今生,里面有一种对生命本真的热爱与审美超越。”
“我读过黄永玉先生的一些诗歌,其中《假如我活到一百岁》写得非常有意思,充满了历史感和切身感。我觉得黄先生的绘画、诗歌和小说在内在精神上都是一致的。”他说。
“很亲切,很和善。”杨庆祥至今记得与黄永玉的见面,“老人家特别有童心,眼睛里有光彩。那时他已经有80岁了吧,就和我说,你是八零后,我也是八零后啊。”
黄永玉也爱读书。“他不停地看书,手边都放着书,有时间就拿起来看。”许鸿飞回忆,黄永玉看书也很快,几乎每天都在阅读,“后来我就发现他不戴眼镜,也不老花,也不近视。”
从艺术创作到人格魅力,很多人因此记住黄永玉。斯人已去,风范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