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二年来我曾经疲惫地表达过,对于众多博览会疲于奔命的经验,只是,当它发生在自己家门前时,却有着不同的感想;纵然年年有着不错的精致博览会,但是这样大型吸引着不同地区的画廊或收藏者来到台北相聚,真是一次难能可贵的经验。
这次台北博览会期间,我除了参加一个讲座和一次新艺术家的评审之外,其余时间都专心看着作品,并且把所谓的交际应酬缩小到邀请自己较亲近的收藏圈朋友到家里做客,听听他们的近况,意外地当了一次不周到、却又宾主皆欢的主人,这让我收藏艺术多年的经历,又多了一次美好的记忆。
收藏至今一直深深地明白,艺术品其实是一个平台,它扩展我的阅读,也扩增了我交友的范围,让生活在自我为中心的我,能立体地与世界接触。而博览会曾经是我认识新的画廊、新的艺术家作品的一个好方法,如今更具体地跟我生活的城市发生关系时,感想是深刻的。当然,也借这次博览会去思考着,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已经有多久没有打开门;所谓的打开门,可能更多时候是我们沉溺在自己的小确幸和不变的抱怨与斗争里过久,所产生的偏执。艺术让我有机会去感受到,很多人喜欢台北的原因;也借有客自远方而来,察觉我们还欠缺了什么。
在匆匆的几天活动之后,按照计划到了曼谷,此刻曼谷“双年展”已经进行一个月了,我算在后段到来;来到这个已经相距近十年未曾拜访的城市,感叹一座城市的性格似乎很难改变,再眼见曼谷拥挤的车潮、污染的空气和热带的气温依旧,市容变化不大却因“双年展”活动,可看到这座城市早已努力面向国际的企图。十年前因为工作缘故常常来这座城市开会,当时的曼谷与现在其实差别不大,似乎与中国所有的大城市一样,盖起了风格相近的高楼大厦,然而不同的是,这一个以旅游观光为主要收入的国家,随着时代改变,也已经嗅到艺术是吸引新人潮的手段。于是无论其内政如何波涛汹涌,他们仍以快速的脚步跟上这波商业契机,相比较于以理想为名轮番得利的政党,更显得其务实和行动之快速了。靠民间热情和累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很多很好的艺术活动,但是对于如何吸引外来的朋友,常常止步于政党角力中。
例如颜真卿墨宝出借东京国家博物馆一事。上周我去了东京,有机会在亚洲看到难得的鲁本斯大展。这次行程的感想,日本在艺术活动上的细心和努力远远超越国家。在范围不大的上野公园,颜真卿的书法与鲁本斯、维梅尔、孟克,不同的美术馆同步展出,东西古今的重要艺术在这段时间的相互争辉。当地人与外国游客有秩序地来往在展览的各博物馆之间,而途中公园内的寺庙正办着开春祭,和小广场上地方美食祭。东京总是看似不愿意张扬但却暗自做了许多努力;那两天我一直在上野公园里,于川流不息的安静人潮中,愉快地看完以前需要飞行奔波才能完成的美术之旅。可以在两天之内有条不紊地看完这么多好展览,心中有许多感慨。
一周艺术活动下来,回想着曾经以为艺术只是自己个人的小爱好,现在俨然已成国与国、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竞技了,不过核心仍不能被外表淹没,当艺术活动蓬勃如盛世,赢取大庭广众共同的关注参与之时,艺术本身原本该承担的价值和包括的时代意义,似乎更应该在这频繁的交际中,等待着属于商业目的之内在客观的艺术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