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珍惜擦肩而过的面容,尽管其中更多的是误解和错位,但毕竟是感悟人生交流信息的契机和开端。” ——江上越
艺术家 江上越
在与江上越进行这次访谈时,她正在日本准备一个在东京银座的展览。电话那头的江上越讲着流利的中文,一些晦涩的词汇也运用得当,让我总是忽略她其实是个“外乡人”。
“对视——江上越凝视近代的目光”
展期:2022年8月26日-9月25日
策展人:土方明司(川崎冈本太郎美术馆馆长)
地点:NEW ART LAB
〒104-0061 東京都中央区銀座 1-15-2 銀座スイムビル B1
该个展目前正在进行中
从小跟随父母游历他国,后来又在包括德国、美国、英国、中国等国家学习和创作,江上越像个游牧者,在不同的国家与地域迁徙的过程中,敏感地体察存在于不同文化缝隙间的差异性。对于江上越来说,物理空间中的位移所带来的不仅是生活方式与习惯的改变,更是身体与心理空间的重新建设,而其中最为显现,也最为复杂的是语言。语言是拉进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工具,同时也是最容易产生交流障碍的介质。这种矛盾性指向的是更深层次的文化渊源与心理层面的内容。
江上越在创作中,2022
江上越的创作方法是立体的,同时也是具有强烈的研究导向的。她曾说:“我不奢望解决,但着迷于探索。”每次创作的冲动和每个展览,看上去都像是她的一份调查报告——用艺术的方式直面问题、反思问题,也在提出问题。
在德国卡尔斯鲁厄留学期间,她接触并参与“艺术治疗”。在对脆弱的生命和人与医疗制度的关系进行凝视的同时,她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以及艺术何为。她将她的探索凝缩在创作中,并做了她在德国的第一次个展“In to the light - Etsu Egami solo exhibition”。
《In to the light - Etsu Egami solo exhibition》 江上越个展 展览海报
她将对社会的兴趣引申到更大的共同体——国家和国家的关系。通过对英国与日本两个国家的近代史的研究,江上越引用了柏拉图的洞窟之论,用python和互动软件建造了一个参与性的梦幻空间,并因此构成了英国个展“Dialogue beyond 400 years”(《对话四百年》)。人在作品前时可以看到自己出现在作品里,如果触碰它,影像会动,声音也会变,光与影的变换,让更多层次的“关系”浮现而出。有意思的是,江上越发现,两个国家之间400年的交流史,竟也是从误听、误解开始。误听可以改变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可能导致历史的不同走向。
“Dialogue beyond 400 years” ,影像装置
展览由近藤成一,千叶成夫策划
Playground London,伦敦,2018
对宏大历史和个体身份的兴趣,让她在获得日本千叶市颁发的“艺术文化新人奖”后,回到了千叶,这个她物理意义上的故乡。然而,重归故里的江上越对这个故乡却是有些陌生的,常年的他国生活和不断的迁移,让她成为了似乎不属于任何地方,甚至也不属于出生地的“异邦人”。她开始将向外的视角转向自身,追问一直困扰她的身份问题。她沿着儿时的记忆和历史的足迹,以加曾利贝冢为切入口,在自然与时间的光影交叠中,为4000年的故乡历史与当下创造了一场“对话”——《对话4000年 江上越个展 ——从海的记忆 加曾利贝塚对话未来》。
《对话4000年 江上越个展 ——从海的记忆 加曾利贝塚对话未来》展览现场
《对话4000年 江上越个展 ——从海的记忆 加曾利贝塚对话未来》海报
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对她而言,之前在“交流”问题中处在灰色地带的困惑,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彩虹的形象和色彩也由此产生。不同的语言和文化就像是彩虹的那一条条色圈,彼此分明,但又共同构成了一道明亮美丽的风景。这种变化,似乎可以理解为江上越与自己的一种“和解”,在交流中的那些“误听”和“误解”,是障碍产生的源头,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一段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历史与历史之间建立起关系与对话的开端。
江上越,彩虹-2021-T-15 布面油画,200×140cm,2021
“误听游戏”是江上越从2013年持续至今的项目。从声音到图像,江上越对于在交流中产生的种种“误听”和“误解”进行着多层面的观察和表现。她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困惑到底是相信耳朵,还是相信眼睛。但随着思考和研究的不断深化,她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把参与者的面孔画出来。江上越的绘画并不仅仅是肖像画,它们像是装置的一部分,也像是与画面前的你我进行交流的“生命体”。误听、误读和误解无处不在,也许也存在于我们与这些画面的“对话”中。
江上越,这不是误听游戏 声音装置,影像,尺寸可变,2012-2017
近两年,疫情的发生带来了交流方式和媒介的变化,使得“误听”的范畴更为宽泛。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也体现在了江上越近期的作品中。2021年12月,江上越个展《一个误解的时刻,所有的面具都掉下来了》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举办,展出了她一系列的“彩虹”作品。这些作品让我们清晰地看到当下盛行的对肖像的迷恋,也诉说着艺术家所从属的“加密一代”(cryptogeneration)被其对自身形象的自恋情结所搅扰的困惑。
江上越个展“一个误解的时刻,所有的面具都掉下来了”现场,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
2022年9月1日,《江上越个展:彩虹》将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首尔空间开幕,展览由策展人汤姆·莫顿(Tom Morton)策划。江上越通过最新创作的20余件作品,进一步深入到交流与面孔的核心地带,在延续她的视觉语言和思考角度的同时,画面中出现一些婴儿的面孔。语言既是人类的本能,也是不断被规则和制度塑造和改变的社会属性。这些形象似乎也在为我们抛出一个疑问,交流的障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
江上越,彩虹-2022-t-18 布面油画,171 × 239cm,2022
在画面中继续打开通过色彩、线条与图像所建构的“交流”世界,但同时更加趋于抽象的面孔似乎已经完全摆脱的“形”的限制,也因此放大了观看者与画面中那些面孔的距离感。这也许正对应了江上越所说的“人类相互交流不是为了靠近,而是为了评估彼此的差距”这句话吧。
“江上越个展:彩虹”将于9月1日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首尔空间开幕
展期:2022.9.1 - 10.8
策展人: 汤姆·莫顿(Tom Morton)
江上越访谈
99:曾经看到你的一件9岁时的书法作品,你的家人中也有从事艺术创作的吗?从家庭中,你获得了哪些艺术方面的影响?
江上越:我是在高中阶段才真正意义上开始学习油画,在此之前主要接触的是书法和水墨画。我父亲是物理学专家,他的书法写得特别好,也非常热爱艺术。我的亲戚里也有做艺术品收藏的,所以小时候我会经常被带着去看书画展,尤其是古代书画展。我记得我父亲跟我说过,在我大概不到1岁的时候,他就握住我的手一起写过书法。小时候在看过一些中国重要的水墨画家的作品,比如吴昌硕的作品之后,我也会去临摹。我父母带我去国外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美术馆看展览。所以,家庭环境对我的艺术观的形成是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的。
江上越9岁时的书画作品
99:你从小时候开始经历了这么多段国外生活经历,会让你在处理和转换不同系统中的文化和语言时,产生错乱或者矛盾的困惑吗?
江上越:肯定会有。在国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语言的障碍。我认为语言既是交流的工具,但同时也是交流的障碍。这些年来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实际上,即便努力去学习一门外语,并且能够顺畅地交流,也还是无法百分之百地理解这个语言及其背后的东西。这其实是词语字面意思之外的文化外延。这种文化上的差异,指向了日语中的一个词——“异邦人”,意思就是你是一个局外人。局外人在很多方面是无法跟本土人产生共鸣的。这一点直至今日,对我创作上的影响依然很大。
在日本工作室创作中的江上越
99:在德国期间,你参与的临终关怀的经历,对你现在还在有着影响吗?那段经历对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江上越:我在德国最大的感触是接触到“艺术治疗”。当时德国的学校有很多考察、调研的课程,我是选择去了当地的一所医院。那个医院在视觉上非常古老,历史很悠久。那里有很多病房楼,每个病房楼针对的病症不一样,其中有一个病房楼里挂了很多画,我就很好奇为什么这栋楼里有这么多的画。医院的院长告诉我这里是“艺术治疗”的病房楼,患者会在这里画画。我当时就对此产生了兴趣,也想参与到“艺术治疗”中。
“艺术治疗”是很复杂的一门学科,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有很多严格的规定,比如在跟患者交流的时候,不能讲关于未来的事情,也不能在他们周围摆放日历等等。在“艺术治疗”的过程中,艺术家和心理医生是需要共同工作的。
当时那个病房楼里的大部分患者是不能通过药物延命的,很多可能在半年内就会去世。周围充斥着悲观和绝望的气氛,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会试着借助艺术让他们面对现在的自己、面对生命。我印象很深的是个女孩,病的很重,重到连笔都握不住,她让我帮她画她想看的场景。我记得当时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她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在流泪。那时我忽然明白艺术真正的意义。后来有一位策展人跟我说,可以通过作品创作去发现或呈现内在的情感和想要表达的东西。
“In to the light - Etsu Egami solo exhibition” 江上越个展,展览现场,2017 展览空间:βpace
99:基于这样一段经历,你有没有听取那位策展人的建议,创作相关的作品来直面生命和艺术?
江上越:有创作。在面对压抑的心情的同时,也触发了我的思考。
德国卡尔斯鲁厄的冬天非常阴冷,而且日照时间很短,我们驻地旁边有片黑森林,冬天会积很厚的雪。这个环境结合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让我想起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点燃火柴,在微光中“实现”她的一个个幻象。但随着最后一根火柴的燃尽,她的生命也随即消逝。
同时,人与社会制度、保险制度之间的关系,又让我关联到了描写医院题材的日本人气电视剧《白い塔》,其中反映了各种理不尽的社会现象。这些都促使我去思考医院是什么?生命是什么?艺术又是什么?基于这些思考,我创作了一些多媒体装置作品,策展人看了之后很喜欢,策划了我在德国的第一次个展“In to the Light”。
“In to the light - Etsu Egami solo exhibition” 江上越个展,展览现场,2017.12 展览空间:βpace © Egami Etsu
99:所以说,在德国的经历、这批作品和这个个展对你的职业生涯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江上越:是的。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99:这个转折对于你之后对语言的误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行的研究和创作有关联吗?
江上越:有关联。
99:“误听游戏”项目目前还在进行吗?它缘起于什么?
江上越:“误听”来源于一次有趣的经历。在央美学习期间,同学们让我用日语读一下我的名字Etsu Egami。我说完后大家都在笑,有个东北的女孩说,Etsu Egami的发音很像东北话“一袋子米”。我觉得这种“误听”很有意思,也会经常出现在日常生活中。每次在国外发生这种语言理解上的错位,都会伴随一些有趣的故事,也让我一直在想,这种蒙胧的违和感,通过哪种方式可以触碰到更深的部分。就像“一袋子米”,这种因不同语言所带来的很小的差异,让我感受到了交流之下所隐含的更多可能性。我开始试着将声音转换成不同的形象和呈现方式,随后便开始了“误听游戏”这个项目——通过让人们体验误听来主动获取信息。
扑朔迷离,装置,2021,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我们在哪儿?”中央美术学院青年艺术家日本驻地展 ) ©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99:“误听游戏”最开始是以什么形式的创作来呈现的?
江上越:其实最开始做“误听游戏”的时候是从声音介入的。我让参与者进入这个“游戏”,记录他们的声音;也会请他们通过自己听到的声音,写下一些东西,将他们听到的声音和因此产生的行为进行“可视化”的呈现。2016年我在北京的第一个个展《这不是误听游戏》(This is not a Mis-hearing game)就是围绕声音展开的声音装置作品展。 通过对语言进行溯源,探索语言的本质,从而反思语言在社会建构中的作用。
江上越 “这不是误听游戏” 影像声音,时长:循环 2016-2019 for Meditation Station
99:“误听游戏”中,将具有动作性的行为过程和声音转化为图像,这个过程是怎样一步步实现的?
江上越:这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在让参与者听、产生并感受“误听”的过程中,我自己也在做着更深的挖掘。实际上,在“误听游戏”中,我们接收到的信号不仅是听觉上的,也是视觉上的。参与者在听到“陌生”的语言和声音时,他们眼神的变化,表情和动作的变化,都是在交流中传递出的很重要的信息。我当时一直在困惑,到底是相信眼睛还是相信耳朵?在不断徘徊之后,我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把参与者的面孔画出来。在2015年底的时候,我开始了绘画部分的创作。
江上越,彩虹-2021-T-7 布面油画,200×140 cm,2021
99:最开始的时候呈现的是现在这种图像方式吗?
江上越:虽然是一脉相承的风格,但在最开始的时候跟现在还是有些区别。当时是有一种想要去表现面孔的冲动,图像上会比现在更具体一些。
99:“误听游戏”从2013年至今,就创作方法而言,有没有随着现实环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几年疫情阻断了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交流,社交媒体的盛行使虚拟交流成为常态,这些其实是让“误听”的范围变得更大了。
江上越:是的,在当下环境中,误解、误读其实是越来越多。日本曾有分析,由于疫情,视频会议等形式让人们无法进行面对面交流,很多人产生了抑郁心理,生活和社交压力比之前更大。
江上越个展“社交距离”,A2Z PARIS,巴黎,2021
99:基于这个方面的思考,你有创作相关的作品吗?
江上越:在创作。有计划这个系列完成后做一个展览。其实当下的问题,不仅是疫情隔离所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真实交流的减少,网络虚拟世界中的虚假信息也是造成交流障碍的重要方面,包括信息在传递过程中所发生的变化等等。
其实我们会发现,即便在同一个文化共同体,跟同一个国家的人交流,也很难100%准确传达语言的内涵,因为这并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是语言背后的包括文化、历史、习俗、时代特点等等很多方面的东西。
江上越个展“一个误解的时刻,所有的面具都掉下来了”现场,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2022
99:“彩虹”系列是怎样开启的?
江上越:我曾在伦敦做了一个关于近代日本和伦敦文化交流的个展。日本近代化深受英国工业的影响,日本从英国有着很多技术和科学方面的输入,同时日本也在向英国输出一些“可爱文化”的东西。我根据两个国家的历史在伦敦做了这个个展,同时我的故乡,日本千叶市给我颁发了一个“文化艺术新人奖”,也因此契机让我回到日本,研究日本,并开始进一步面对我自己。
回望我的成长经历,我其实一直被自己的身份所困扰,一直在思考我的identity是什么,或者我到底是哪里人。回到故乡千叶市的时候,其实是有些陌生感的,现实中的故乡与我记忆中的故乡还是有一定差异的。对故乡的“再认识”,是从加曾利贝冢开始,加曾利贝冢是千叶县千叶市若叶区的一处4000年前的绳文时代贝冢遗迹,是日本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贝冢,也是日本的一处特别史迹。根据对贝冢的研究,我做了一个项目,烹饪贝类海鲜让大家吃,吃完后收集贝壳,用来做装置作品。
同时,我也沿着记忆寻找儿时去过的地方和遇见过的人,通过采访、对话等方式在重拾记忆的同时,触探人与人、人与故乡文化、人与记忆之间的种种关系。在这个过程中,之前在“交流”问题中处在灰色地带的困惑,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彩虹的形象和色彩也由此产生。
《对话4000年 江上越个展 ——从海的记忆 加曾利贝塚对话未来》,千叶文化馆,千叶,2018
99:所以说,“彩虹”是自然而然浮现出来的?
江上越: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听听你对“彩虹”的印象是什么?
99:我对彩虹直观的印象是缤纷明亮,色彩分明,给人以美好和愉悦的感觉。
江上越:彩虹在日本也有比较相似的意思。彩虹能够象征梦想和希望;同时,它的每种颜色相互不融合,像是一条条平行线,界限分明,组合到一起又很美丽闪亮,这与我追求的交流的象征和本质有一种很强烈的共鸣。
江上越,彩虹-2022-t-12 布面油画,203×400cm,2022
99:近两年,你画了一些大尺幅的作品,其中人物数量也逐渐多了起来,从画中人物与观看者的“交流”,延展到画中人之间的“交流”,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江上越:对我来说,绘画更像是装置的一部分,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肖像画。我希望观者在我的画面前能产生一种感受和体验感。
我一直认为交流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但交流能否让大家认知到彼此之间所存在的距离呢?在日本,媒体报道中经常出现“社交距离”,无论是在公共场合排队,还是面对面讲话,大家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觉得“社交距离”这种在生活中经常听到的词,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很有意思,所以刚开始,在画面中出现了两个人,之后画面中的人物渐渐多了起来。
写在最后:
2021年,亚洲协会(Asia Society)邀请江上越作为日本第三代艺术家代表做了题为“日本第三代战后当代艺术家的可能性”的讲座。亚洲协会(Asia Society)是1956年由洛克菲勒家族的约翰·D·洛克菲勒创办的非营利、非政府、无党派的民间机构组织,总部位于纽约,在纽约有着独立的美术馆。同时在洛杉矶,旧金山,苏黎世,香港、东京、韩国、菲律宾等有亚洲协会分部,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和亚太地区文化的对话窗口。
在此次讲座上,江上越通过题为《日本第三代当代艺术家》的话题解析了现在日本艺术界正在兴起的新浪潮——第三代艺术家。
江上越在亚洲协会的讲座 ©2021 Taishi Yokotsuka for Asia Society Japan Center
不同于以白发一雄、菅木志雄等为代表的,着重表达战后的沉重话题和东方思想的第一代艺术家,和以村上隆,奈良美智为代表的,用形象树立日本当代艺术符号标签的第二代艺术家,日本第三代艺术家则摆脱了标签和表面符号,深入探讨人性。这一代艺术家成长在国际化的时代,很多都有海外生活的经历,具有国际视野。他们从个人的角度探索人类共同的问题,从体验凝视自身的内心世界,然后外化为自己的艺术形式。代表艺术家包括加藤泉,五木田智央,江上越等。
文中图片致谢艺术家江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