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听惊雷 西泠秋拍呈献沈氏砚林精卫衔残砚

2020西泠秋拍预展1.12-1.14 拍卖1.14-1.17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洲际酒店壹楼(浙江省杭州市解放东路2号)继春拍“冬心砚”创文人砚拍卖纪录,本次西泠秋拍历代名砚及古墨专场又佳作频现。“沈石友砚”、“齐白石砚”、“...

2020西泠秋拍

预展1.12-1.14 拍卖1.14-1.17

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洲际酒店壹楼

(浙江省杭州市解放东路2号)

继春拍“冬心砚”创文人砚拍卖纪录,本次西泠秋拍历代名砚及古墨专场又佳作频现。“沈石友砚”、“齐白石砚”、“纪晓岚砚”同场竞拍,必将再一次见证文人收藏的全面复兴。

甲午风云,壮士断腕

精卫衔残,沧海难填

吴昌硕,西泠印社首任社长,人们在盛赞他艺术成就的时候,很少注意到这位看似有些文弱的海派艺术大师,还是一位曾有着战争经历的血性男子。

甲午(1849年),日本联合舰队在鸭绿江口大东沟附近的黄海海面挑起海战,清政府内忧外患,无将可用,吴昌硕好友,著名金石考古学家吴大澂,时任湖南巡抚,此时已届花甲之年,主动上书朝廷,请缨出战,带领湘军前往辽东御敌,《吴昌硕年谱》有以下记载:“1894年甲午 51岁…中日战争爆发,参佐吴大澂戎幕,北上抗日。”谁料遭遇惨败。

这次“投笔从戎”的壮举,使得吴昌硕的耳朵被炮声震聋,落下“大聋”的别号,也是他人生经历的重要转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邓世昌、丁汝昌慷慨殉国,吴大瀓在海域兵败之际不肯退去,并欲拔剑自刎以激将士的情景,给吴昌硕极大的震撼,满腔诗情在胸中淤积、迸发,他曾赋七律以祭忠魂:

凭吊忠魂歌莫哀,传闻邓禹绘云台。

可怜旗鼓伸天讨,未见珊瑚入贡来。

谢傅围棋终破贼,班超投笔敢论才。

妖星看挽强弧射,独立营门遣酒怀。

也曾《哭丁汝昌》:

海军未复谁雪耻?愤失海权蹈海死。

精卫衔石填沧海,鸣呼我国多烈士。

甲午战争之痛,是吴昌硕的心头最为悲凉的记忆。一方面,自少年起他就自号“剑候”,是一位有家国情怀、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另一方面,甲午战争的失利,导致清政府签订《中日马关条约》,使他对国家的局面感到力不从心,转而把胸中的豪气,更加体现在他的诗文书畫之中。读其诗文有一种强人心魄之感。甲午战争后,也是吴昌硕书法的成熟时期,他取法强悍,笔势奔驰,气势雄浑。战争给吴氏艺术带来刚健雄浑的底色,而这种雄强奇崛的风格也使晚清艺坛为之一振。

▲《沈氏砚林》著录,吴昌硕铭、沈石友藏

精卫衔残随形端砚铭文

君有奇才我不贫

精神的内在变革,最易在艺术这类敏感的领域被感知,诗人生于乱世,对力量和气魄的追求成为一种时代心理。《沈氏砚林》,荟聚沈石友藏砚一百五十余方,以吴沈二公铭砚占绝大多数,细读谱中铭文,或沈铭吴书,或沈嘱吴铭,于款识中皆一一写明。而吴之铭文,较之沈铭,文风更显雄强,其差别虽不十分明显,但还是可以略微分辨的。而这一差别,必然与吴昌硕在书画印方面的艺术追求相关。艺术追求缘于性情,性情源于经历。吴昌硕早年罹战乱而,家人离散,心中对太平的渴望可以想见,中年短暂的军旅生涯,满怀报国之志,而甲午兵败,一腔豪情不得舒展,转而为诗文书画,则愈有一种蓬勃豪迈之气。

▲2020西泠秋拍

《沈氏砚林》著录,吴昌硕铭、沈石友藏 精卫衔残随形端砚

出版:《沈氏砚林》P108,P109,时期出版。

说明:沈石友、桥本关雪旧藏。配红木砚盒。

12.7×12×2.9cm

本场呈拍的《沈氏砚林》著录,吴昌硕銘、沈石友藏 精卫衔残端砚,用精卫填海之典故,以随型端石为材,砚首处天然如斧凿,不经打磨,有壮士断腕之感。篆书题“精卫衔残”四字,苍厚浑朴,砚背以行书题铭,文曰“沧海难填,此胡为者。肤寸出云,可雨天下”, 款落“石友属昌硕铭”。可知铭文为吴昌硕所作,书法沉雄酣畅,铭刻用刀恣肆,刀笔相生,诗、书、刻,均为上品。

《沈氏砚林》收录诸砚铭中,用“补天”、“填海”典者为数不少。原因之一,女娲炼石补天, 精卫衔石填海,彼石也,此亦石也,补天之余,填海之残,琢而为砚,自是不凡,而这只是表象,有补天填海之雄心,虽囿于书斋,而依旧出云布雨,以甘霖利天下,方是此铭之精神内核。不仅此砚,《沈氏砚林》所录砚铭,其中大量体现兼济天下的抱负和对天下太平的祈愿。有了这些,砚台就不仅仅是文人雅士的书斋玩物,而承载了读书人的理想和气节,比之佛家,则为“自度度人”之大乘,比之儒家,则为“兼济天下”之君子,从而使《沈氏砚林》成为文人砚史上的一座丰碑。

本砚拓片

此砚砚首似断,斩断的是仕途功名,题名曰残,残存的是填海的不灭雄心 。此砚铭刻时间为“癸丑孟春”,这一年,吴昌硕彻底摆脱了通过仕途立下功勋取得功名的困境,进入专心艺术创作期,也基本确立在文艺界的声望。

同是在这一年,西泠印社在杭州西子湖畔立址,吴昌硕任首任社长。而后几年中,吴昌硕等不遗余力保下汉三老碑,投身金石事业,如同精卫填海一般孜孜不倦,终使印社名望日显,使印社走上了复兴民族艺术之路,成为了享誉中外的百年名社。

吴昌硕虽号“聋”而不 “聋”,战后多年,耳边依然回响炮火,时常作诗缅怀:

石头奇似虎当关,破树孤云绝壑攀。

昨夜梦中驰铁马,竟凭画手夺天山!

——丁卯九月缶道人年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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