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多依格大部分人应该不陌生了。这位被周杰伦在ins上宣传过数次的艺术家,在2007年《白色独木舟》超过千万美元成交后,往往与蓝筹、天价联系在一起。
2024年1月之前,人们都可以在奥赛博物馆欣赏多伊格的展览“世纪的回顾”,此次展览亦为艺术家15年来首次在巴黎举办个展。
现代与后现代的震荡
多伊格今年5月结束了在伦敦考陶德美术馆的展览,成为了美术馆自2021年翻修后第一位在此举办个展的在世艺术家。此次在奥赛博物馆的展览更具野心、更更广阔、甚至更出人意料。
“彼得·多伊格”展览现场,伦敦考陶德美术馆
“世纪的回顾”包含两部分,一部分是多伊格在特立尼达长达二十年创作的精选。另一部分是多伊格对奥赛美术馆精选作品的策展与评论,奥赛博物馆为多伊格首开先例。
从雕塑到绘画,从古代希腊到文艺复兴,奥赛博物馆聚焦法国艺术史最辉煌的百年,汇聚了无数珍贵的文化遗产。作为奥赛博物馆藏品的常客和崇拜者,多伊格认为自己的创作与馆藏有着密切的关系,“对过去150年里的绘画作品的研究,对我自己的艺术实践的发展至关重要,其中很多作品都保存在奥赛博物馆。”
彼得·多依格“世纪的回顾”展览现场,奥赛美术馆
特立尼达是加勒比地区最大的岛屿,多伊格两岁后他们举家移居到了这里,由于父亲是航运商人,5年后全家搬到了加拿大蒙特利尔。2002年多伊格再次搬回了特立尼达,开始以加勒比海的丰富历史和热带风情为主题创作。
彼得·多依格《Paragon》 2006
博物馆的前身是奥赛火车站,多伊格的作品置身在标志性的穹顶展厅,这些作品或来自艺术家拒绝售出的作品或来自博物馆的借展。展览现场,强烈的橙色泼溅出现在《Paragon》(2006)、《100 Years Ago》 (2000–2001)及《两棵树》 (2017),时间相差近20年,这种创作中的一致性值得惊叹。亦揭示了多伊格的早期现代主义根源。
彼得·多依格《两棵树》 2017
大尺幅的《两棵树》的创作完成花费了六年时间,多伊格描绘了三个年轻人,站在大海前,随着上升月亮或落日照亮的地平线,汇集了水、倒影、孤独的船、降雪、鲜艳的色彩和神秘的信息等标志性图案。
在另一相邻的展厅,多伊格抛却了常用的博物馆年表和分类标准,在“卑微的好奇心”驱使下从博物馆储藏室中挖掘出晦涩的作品,以艺术家的眼光进行新诠释。
让·莱昂·杰罗姆《斗鸡的希腊年轻人》1846 奥赛博物馆藏
让·莱昂·杰罗姆《正在斗鸡的希腊青年》带有电影般的质感,令多伊格着迷的是公鸡冻结在时间里的形象——喙、爪、珠光宝气的眼睛和羽毛——与美丽主人公容光焕发的皮肤之间的鲜明对比。
克劳德·莫奈《临终前的卡米尔》1879 奥赛博物馆藏
多伊格并未选择克劳德·莫奈广为人知的风景,《临终前的卡米尔》( 1879)是莫奈为即将去世的妻子卡米尔画的最后一张肖像。在展览的布局上,与马奈的《拿着扇子的贝尔特·莫里索》(1874)形成并置。
保罗·高更《白马》1989 奥赛博物馆藏
高更的画作创作于库尔贝特作品34年后,高更被热带景观迷住了,把场景画得好像迷失在梦幻般的遐想中。多伊格将这两件艺术品并排,目的是探索它们的相似之处,而非区别。
奥赛博物馆藏有全球最多的印象派作品,被誉为“印象派的殿堂”,多伊格回避了这些,转而将注意力引向了19世纪的暗面,与他自己成熟绘画中的矛盾和日益加深的严肃性形成呼应。
异国不止他乡
随着趣味的不断改变,艺术的钟摆来回摆动。在西方漫长的绘史中,风景画一直处于边缘地位,19世纪巴比松画派、印象派、后印象派将风景画推进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随后又被人们忘记,直到多伊格出现。
彼得·多伊格 © musée dOrsay / Sophie Crépy
作为具象绘画复兴的领军人物,多伊格为21世纪带来了孤独的人物,空灵的风景,夜景和超凡脱俗的灯光,反映了一个世纪以来的现代主义问题,同时提出了一种新的视觉语言,适合当代经验的独特性。
彼得·多依格 《Ping Pong》 2006-08
多伊格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迁移,在新的文化中重塑自己。出生于苏格兰爱丁堡,两岁时随家人来到特立尼达。他在加拿大魁北克度过青少年期,上世纪80年代返回英国……“我是个局外人,一直是个局外人”,多依格多次表达了他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在每一次的迁移中,在绘画的覆盖和隐匿中,漂泊成为了解他不可或缺的关键词。
多伊格艺术实践的之一是他思考绘画史的方式。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前辈一样,他从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用手机拍摄的记忆和快照重建了这些地方和时刻。一些艺术爱好者来说,这种重建让人想起高更,似乎也与爱德华·蒙奇、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和克劳德·莫奈等艺术家有关。
多依格的创作对象大多都是风景,而他又并非严格意义上的风景艺术家。他的灵感泉源十分多变,明信片、唱片封面、电影海报进行图像再创造,在抽象和具象间拉锯张力。
彼得·多依格《Bather》2023
现代主义的缝隙之间,一切都在承受,一切将发生,在最平静的常态才能翻涌最强烈的情感。多伊格将图像转化为一种难以实现但似乎近在眼前的张力,使画面充满不易察觉的深邃感。尤其在当下的数码图像的时代,他所创造的图像有更为深渊的意义。
他缘何做到“叫好又叫座”
回望过去数年,多伊格的作品屡屡成为拍卖场上的热门标的。
1994年,多伊格被提名泰纳奖,但在市场上仍乏人问津,四年后,多伊格作品首次登陆拍场,一件纸上作品以3千美元售出。彼时英国以达明·赫斯特为首的YBA、极简主义、新几何派和概念主义大行其道,对架上绘画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彼得·多伊格《白色独木舟》 成交价:USD 1130 万
2007年,《白色独木舟》在苏富比以113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创下了当时在世的欧洲艺术家拍卖纪录,此后他进入了市场的高光期。
彼得·多依格 《峡谷中的建筑师之家》 成交价:USD 1200 万
2013年,《峡谷的建筑师之家》在伦敦以12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2017年,《罗斯戴尔》在纽约富艺斯以2881万美元成交。
彼得·多伊格 《罗斯戴尔》1991 成交价:USD 2881 万
多伊格的市场价值与价格正在被大幅重估。2015年,《泥沼》在纽约佳士得以近2600万美元售出,由企业家陈泰铭收入囊中。6年后《泥沼》再次现身拍场,以3986万成交。彰显了收藏家获得这个时代最重要艺术家杰作的决心。
彼得·多伊格 《泥沼》 油彩 画布,197 x 241 cm,1990年作 成交价:USD 3986 万 刷新艺术家拍卖纪录
他曾是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明星教授,作品曾多次拍出超过千万美元,被几十家博物馆私人基金会收藏。此外,作品稀缺度也决定了它们在卖方市场上人人觊觎,以及拍卖纪录的不断刷新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