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艺术家眼中的成都艺术生态生活成本低了创作呢

“我们与成都”直播系列第一场99艺术网邀请了三位在成都创作、生活的艺术家:朱可染、吕康佑和何利平,以及同样居住在成都的青年策展人李国华,四位嘉宾在直播中分享了他们观察到的一些成都艺术生态。

关于年轻艺术家的日常创作和生活状态

蓝顶艺术区 图源 网络

朱可染:我一直觉得成都的艺术创作氛围特别好,当初川音美院毕业的时候我也在体制内工作了两年,但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状态和艺术家的生活还是有些差异,大概在和祥瑞苑小区(由100多位青年艺术家自发形成的艺术小区)创作了五六年之后,我搬到了蓝顶艺术区这里,蓝顶的艺术氛围更好,远离闹市,很多老,中,青艺术家汇集在这里创作,艺术家创作氛和周边的环境都很好,整体环境对我的创作也有积极的影响和帮助。2020年的时候我在蓝顶美术馆做了个展,对我而言也是非常好的学术支持。

吕康佑:我本科在成都西南民族大学读书,我很多老师也都在蓝顶艺术区工作,当时我是因为他们才知道了这里,后来我出国留学,在我出国留学之前我就想好将来要回成都发展艺术。北京离我老家河北保定很近,从小也经常去北京玩儿,甚至以前经常去央美学习、看展,但不管是北京的气候还是氛围也好,我觉得我更喜欢成都,北京会给我漂泊的感觉,成都不会。

新都崇义村

何利平:我现在的工作室在新都一个村里,很原生态的没有改造痕迹的村落,里面大概聚集了30多位艺术家。选择那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离家近、房租便宜,还有就是那个村离川音比较近,去市中心也近,进城方便。状态的话,三年以前我可能属于半职业艺术家状态,一边接雕塑、做工程,一边创作。其实这也是每个艺术家都要面临的一个问题,要平衡好生活和艺术的关系。因为接工程还是会分心,直白一点地说是心比较累,很多事情会让你心力憔悴。这三年我慢慢让自己职业化的原因是40岁了,人生过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我觉得天花板很容易看见,干脆心一横,破罐子破摔让自己纯职业化,看看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而且有了小孩之后对时间的概念理解不一样了,感觉过得特别快。现在我每天基本上早上8、9点就会到工作室,晚上6、7点钟回家。同时工作室跟家之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会让我很快进入工作状态。职业化后,我想有计划的不断地输出。

青年批评家,策展人 李国华

李国华:我是2007年来的成都,当时是大学四年级,跟着吕澎老师来成都实习。那个时候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那时的艺术家条件也没有现在这么好,当时给我一个印象是成都的艺术家特别地热情。那时候艺术家工作室都在荷塘月色旁边,都还是农民的房子,我接触到年轻艺术家的状态就是穷但很乐观。后来我在北京呆了十年,住在黑桥一个很有名的艺术家聚集区,我发现那个地方的年轻艺术家经济状况更差,住的也不如成都这边。

我感觉成都年轻艺术家整个生态已经跟我在2007年来的时候差别很大了。第一就是创作条件要好一些,尤其在工作室方面,那个时候不能称为工作室,就是自己住的房子,然后在里面画画,卖画也不知道去哪里,机构更少,只知道千高原、K空间,美术馆只有A4美术馆。但是这次来成都以后发现有这么多的美术馆、画廊,艺术活动也很多。,每周六、周日都有展览,十几年前很少有职业艺术家,大部分都是同时干着别的工作,公司上班,教师,但现在成都我觉得很多年轻艺术家是职业艺术家的状态。

关于成都艺术机构的活跃与越来越多的数量,对艺术家是否有助益

创作中的朱可染

朱可染:我来成都读书大概是2009年,研究生二年级时开始慢慢地参与到成都很多小型的艺术空间的展览,比如宽窄白夜艺廊带动青年艺术家做的一些展览,给青年艺术家提供交流的平台。随着展览的积累,开始与比较成熟的艺术机构合作,包括2013年参加西岸博览会,近几年美术馆展览也更多一些,在学术上慢慢建立体系。觉得成都的艺术机构和艺术家蛮包容的,不会因为参与了商业机构的展览,美术馆就会排斥,没有这种排他现象。成都还有一点特别好,就是青年艺术家有很多可以在小型机构做展览的机会,增加作品展出和交流机会,逐渐美术馆机构也会开始邀请青年艺术家做展览,学术和商业都可以兼顾。

创作中的吕康佑

吕康佑:成都的氛围跟我留学时的意大利很像,很轻松,节奏也很慢。我觉得这几年成都的展览还是很活跃的生态,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比较好的事情,因为我平时要上班,在高校任教,所以我的时间要划一部分给工作,另外有时在自己创作间隙还要照顾小孩,时间被分成了三部分,所以经常会觉得在艺术创作上不够用,当有一些展览的邀约时会督促我一定要把时间平衡好,去把自己的创作做好,不能被工作、小孩完全消耗掉精力。日常除了工作之外,基本上就是画画,我的工作室是和家在一起的,有时觉得很方便,有时又觉得也有些干扰。好的一点是比如小孩睡了以后,我可以直接下楼继续画。因为白天还要上班,所以必须要挤出时间去创作,要不断地调节自己生活和工作的节奏。

艺术家何利平

何利平:成都的优点也很突出,能够让人安静下来,包括在日常生活中的松弛感,生活成本等,与城市相比有它的优越性。我是辩证的去看这个问题,这种舒适感长时间的存在也会让艺术家产生惰性。还有一点成都毕竟不是北上广,地域的壁垒也会长期存在,还有整个生态链也没有非常完整,我个人一直觉得成都可能更像是一个艺术作品的生产基地。虽然现在网络会把这个东西拉平,但当下的艺术生态还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关系,包括现在年轻艺术家的状态,整个画廊系统,艺博会等等、都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时代不一样了,现在艺术家可能更注重的是个人IP的输出。

李国华:我在北京待了很多年,利平说的这个事情在以前是很明显的,我的一个艺术家朋友给我讲过个故事,日韩画廊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到北京买画,那个时候还不兴刷微信,都是提着现金,今天到利平那儿买画了,顺带问还有没有其他艺作品术家可以买,一介绍就去隔壁,这样一路买下来。那时确实是很多画廊只会去北京、上海,其他地方可能都不去。

何利平的工作室

何利平:现在一个艺术家一旦市场有苗头,画廊、展览、策展人就会不断地消费你,这要求艺术家就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创造力,不断地去更新自己的创作,让自己有新的作品输出,这个时候艺术与生活需要更好的平衡,创造力、物质基础、对艺术的思考,它们需要良性的循环。一个艺术家不断地输出需要资金支持,对艺术家来说很难不断高质量地输出。

朱可染在自己的作品前

朱可染:说到艺术生态我还是蛮有感受的,经济危机之前,北京、上海各个地方的画廊都蜂拥而至成都,积极腿成都的中青年艺术家,还能感受到余热,很多北京、上海的画廊经常会邀请一些成都的中青年艺术家做展览,还是有一些机会经常出去做展览交流的。

成都早些年在国内当代艺术界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但逐步就转移到了北京,上海、深圳这几个城市生态更活跃,这也是地域发展、文化发展带动了本地青年艺术家群体的兴起,现在我去看展览,包括大型艺博会,明显觉得现在杭州、上海、深圳很多90后、00后的艺术家作品非常好,他们国外学习回来后对有了很多新的思考,对于创作媒介材料、创作方法这些方面的改变,这一点同我们在成都本土的艺术家差异蛮大的。说到地域性,尤其是最近几年,我觉得成都在资本方面对于青年艺术家的运作和推动还是缺乏的,成都更多的是艺术创作的乐土,期待画廊和机构运营可以多多推动青年艺术家发展,共同建立良好的艺术生态。

一份工作的收入,对于作为艺术家的经济状况是否会相对小一些

吕康佑在工作室创作

吕康佑:确实,一份工作会使人更有一点安全感。我画的是纸本作品,市场对纸本包括抽象不像油画或者是其他类别的作品有认可度,藏家相对没有那么多,尤其是带有抽象元素的作品。一边工作一边画画会让我面对艺术更从容一点,我更多的压力来源于我自己对艺术的追求上,上班可能会扰乱你的工作时间,比如你在工作室就会很专注地一天沉浸在创作中,艺术需要极大的专注力,现在我的大画没有特别多也是因为我无法持续地对作品发力,所以会把我的一些碎片时间利用起来画一些相对轻松的小尺幅作品,到寒暑假再创作大体量的作品。当然全职艺术家是我的向往,希望有一天能全身心投入创作。

何利平的艺术项目“艺术让生活更美好”从现场观众的互动,项目的经济收益都达到预期了吗?

“艺术让生活更美好”何利平个人项目参加上海冉起当代艺术博览会现场图片

何利平:我其实是想通过这个项目去探讨一些问题,在当下的艺术生态里,艺术品的生成、流通,除了画廊这个系统,艺术品的生成逻辑、生成机制还有没有新的可能性,这是我想讨论的。这个项目的定价方式、直销模式、以及用销售的一部分钱去购买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我更看重的是它社会性的那一面,而不是一个单纯的买卖关系。通过这个项目,在构建的这个小生态里,去讨论我想追问的问题。另外简单粗暴地来讲,我想把这个事情做成一个梗,希望这个梗以后能够进到艺术史里边,这是我的终极目的。卖多少钱不是最重要的,它基本能维持我这两年的创作就可以了,能保证这个项目顺利完成。我两年计划画1200张作品,一张500块钱减除成本(纸、装裱成本、销售成本、用于购买其他艺术家作品的成本),一天换算下来我的工资就是一个普通技术工人的工资。

何利平工作室

常焦虑的更多还是作品本身,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物质追求,只是没有那么强烈,至少不会刻意去高消费。最后我想说的是,要平衡好艺术和生活的关系,说现实一点,家人支不支持你?你可以不用挣很多钱,但至少可以拿一部分的收入填补一部分家庭开销,再来创作,这才是一个良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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