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报》第130期 美术副刊“丽达与天鹅” 出自古希腊神话,在整个神话体系之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正是由于丽达与天神宙斯幻化而成的天鹅敦伦,才产下了他们的私生女海伦,为日后阿伽门农、奥德修斯等英雄 “丽达与天鹅” 出自古希腊神话,在整个神话体系之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正是由于丽达与天神宙斯幻化而成的天鹅敦伦,才产下了他们的私生女海伦,为日后阿伽门农、奥德修斯等英雄远征特洛伊埋下了伏笔。非独如此,丽达所生的其他三位子女:卡斯托耳、波吕丢刻斯以及克吕泰涅斯特拉同样在古希腊传说中拥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上述角色共同将爱琴海周边的斯巴达、雅典、特洛伊、迈锡尼等城邦联系在一起,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悲喜剧。 丽达与天鹅(镶嵌画) 约3世纪 风姿绰约的丽达公主本是埃托利亚国王的掌上明珠,遵父命嫁给了斯巴达国王廷达瑞俄斯为妻。众神之王宙斯向来对年轻美貌的女性情有独钟,在爱与美貌之神阿芙洛狄忒的怂恿下,好色的他将目标锁定在丽达身上。作为一名屡屡拐带妇女的“惯犯”,宙斯曾化身为一头高贵华丽的牡牛,将腓尼基公主欧罗巴劫掠到陌生的。面对丽达,他决定故技重施。他趁丽达在林间湖中沐浴之时,变作一只天鹅,诱使这位斯巴达王后与其欢好。是夜,返回王宫的丽达又与廷达瑞俄斯共度良宵。不久之后,丽达产下了两枚鹅蛋,分别诞生了两对龙凤胎,即丽达与宙斯的私生子卡斯托耳与海伦,以及她与丈夫所生的婚生子波吕丢刻斯和克吕泰涅斯特拉。那时的丽达不会想到,若干年后,自己4个子女的一生注定被卷入希腊诸邦同特洛伊的战争之中。当然,有些传说将倾国倾城的海伦视为宙斯与复仇女神涅墨西斯所生。尽管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讲清丽达4位子女的血统,但他们成年后的事迹却是众所周知:斯巴达王后海伦和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私奔出逃,遂在希腊诸城邦与特洛伊之间引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其实,在帕里斯造访斯巴达之前,早已有人打过海伦的主意,这便是名噪一时的雅典国王忒修斯。如同宙斯痴迷于丽达的美貌一样,海伦也步母亲的后尘,同样难以摆脱被武力劫掠的命运。在年幼的海伦在祭祀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神庙中翩翩起舞之际,潜伏许久的忒修斯突然出手,将誉满希腊的美女拐至阿菲德那城。雅典国王的抢婚行径彻底激怒了以剽悍善战著称的斯巴达人,希腊两大城邦之间剑拔弩张。海伦的两位兄长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知悉此事,立刻点齐兵马杀入雅典境内,并一举攻克阿菲德那,将妹妹解救出来。而忒修斯则为自己的抢婚之举付出了惨痛代价,客死异乡。 重返斯巴达的海伦在父母和兄弟的呵护下,继续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宫廷生活。然而,“忒修斯抢婚事件”的客观效果让她的芳名传遍了地中海的每个角落。面对络绎不绝的求婚者,海伦的父王廷达瑞俄斯斟酌再三,选定阿伽门农的弟弟、迈锡尼王子墨涅拉俄斯作为东床快婿,让他入赘成为斯巴达的继任者。婚后的墨涅拉俄斯政务繁忙,即使面对如花美眷亦无暇分身。百无聊赖的海伦便如婚前一样,时常前往阿尔忒弥斯神庙散心,竟在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前来献祭的帕里斯。 丽达与天鹅 素描 拉斐尔 帕里斯是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儿子,此次带舰队来至希腊,目的在于迎回自己的姑妈——已经贵为萨拉米斯王后的赫西俄涅。为了救回被希腊人作为战利品带走的姐姐,普里阿摩斯甘冒得罪希腊诸邦的风险,派遣儿子帕里斯出兵萨拉米斯。可令普里阿摩斯始料未及的是,这次远征希腊敲响了特洛伊城毁人亡的丧钟。 声势浩大的特洛伊舰队停泊在库特拉岛之际,帕里斯离舟登岸,前往阿尔忒弥斯神庙献祭。仪式结束后,这位俊朗不凡的王子恰好遇到前来神庙散心的海伦,被其美艳深深折服。返回船上的他寝食难安,决计动用武力将海伦掳回特洛伊。主意既定,帕里斯重金利诱麾下将领,说服他们趁斯巴达王宫防务空虚之时,乘虚而入。一方面,劫掠庋藏其间的稀世奇珍;另一方面,协助自己将海伦带走。虽然帕里斯一时得逞,抢占了巨额财富,并靠颜值成功说服海伦和他一起私奔回到特洛伊城,却为祖国带来了灭顶之灾。惊悉海伦跟随帕里斯出奔,墨涅拉俄斯勃然大怒,请求兄长兼连襟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以及希腊各邦的君主组成联军,讨伐诱骗人妻的特洛伊王子。临行前,阿伽门农将国内政务委任给爱妻克吕泰涅斯特拉,也就是海伦同母异父的姐妹掌管。待到长达10年的特洛伊之战结束后,身心俱疲的阿伽门农返回迈锡尼,却遭到妻子的毒杀。原因是他在行军途中将长女伊菲革涅亚献祭给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以求得海波平息。 无论是海伦、卡斯托耳、波吕丢刻斯还是克吕泰涅斯特拉,均出自“丽达与天鹅”所勾勒出的家族谱系。在艺术领域,欧洲中世纪就有画家描绘这则故事。目前已知最早的一幅《丽达与天鹅》是1499年威尼斯出版的《寻爱绮梦》书中的插画。16世纪上半叶,文艺复兴运动发展到了。当时公认的三位艺术巨匠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都曾以此为题,创作出自己脑海中的《丽达与天鹅》。颇为遗憾的是:出于种种原因,达·芬奇与米开朗琪罗所绘作品已经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仅存手绘草图供后人凭吊,唯有通过后世模仿窥见、臆想出大师笔态曼妙、面露羞涩的丽达。 弗朗索瓦·布歇?丽达与天鹅 “文艺复兴三杰”创作的《丽达与天鹅》,为后辈艺术家进一步摆脱宗教束缚,将开拓创作视角转向古希腊、古罗马的古典主义题材打下了基础,可谓开时代风气之先河。其后的数百年间,“丽达与天鹅”的题材陆续被切萨雷·达·塞斯托、乔治·佩兹等不同时期的各国艺术翘楚所演绎。受到达·芬奇珠玉在前的影响,上述画作基本由丽达、天鹅和破壳而出的卡斯托耳、波吕丢刻斯、海伦和克吕泰涅斯特拉等形象构成,而背景也大多使用昏暗的色调映衬出远方的断壁,预示着特洛伊覆灭的命运。正如爱尔兰诗人叶芝所写:“残破的城垣,燃烧的屋顶和塔楼,以及阿伽门农的死亡。” 当然,并非所有的画作上都会出现丽达、天鹅与蛋等全部要素,也有人秉承米开朗琪罗的构图风格,重点突出丽达与天鹅的曲线,并不出现鹅蛋。譬如,17世纪早期巴洛克艺术绘画大师鲁本斯即是如此。而18世纪的洛可可艺术巨擘、路易十五的首席宫廷画师弗朗索瓦·布歇在描绘《丽达与天鹅》之时更是独辟蹊径,创造性地在画面上勾勒出了两位体态丰腴的女性,足以令天鹅一时之间难以取舍。 弗雷德里克·莱顿《宫女》 至19世纪,传统的《丽达与天鹅》逐渐被赋予了新内涵。拉斐尔前派的画师弗雷德里克·莱顿借用《丽达与天鹅》的故事框架,以当时流行的东方奥斯曼帝国元素为依托,创作了一幅名为《宫女》的画作。画中的主角不再是丽达,而是一位身着土耳其特色服饰的宫女,低眉顺目凝视着一只昂首挺胸的天鹅,仿佛自己的国家一般,无力对抗被英、法等西方殖民者征服、宰割的命运。20世纪以降,关于“丽达与天鹅”的题材从未停歇,但更多的是一种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与故事的本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