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的紫瓯中,虚冠映照出佛心的深邃。汪寅仙老师曾以此描述一件壶器:“这款壶虽仿效古代大彬,但我认为顾老对其制作更为严谨,从内外工艺之精妙可见顾老在方器制作上功力与法度之过硬。这壶身线条变化丰富,比例恰当,尤其是云肩线,使得壶体节奏感更加强劲。莲花瓣的比例及畅开角度,有一种即将开放的态势。壶嘴、把与整体比例协调,壶盖面层次有序而高耸,为花顶摘手增添端庄内敛之美,用温润紫红调砂泥,更使人爱不释手。” 这便是超越前人的精神杰作——僧帽壶。
僧帽,即出家人头上的神圣物品,在历代皆被视为佛教文化象征。“僧帽壶”实则承载了这些文化蕴意,其最早源于元代,以瓷器为载体;明清后期,当大量瓷器工匠转向紫砂技艺时,也将僧帽型移植至紫砂中,从而开启了紫砂僧帽壶历史。
紫砂僧帽壶传承主要分三类:第一类是考据确定最早出现于紫砂中的“高”型;第二类是明代万历年间李茂林款式;第三类则是时大彬款式,这种设计算是在此类型的一个里程碑。大彬款式具有五瓣莲花口沿延伸,并呈现正五边形盖子,与佛珠状钮合璀璨,如同顶部装饰。此外,大彬作品还特有小扳手耳形把和正五边形底座,造型棱角分明、精雅独到,为世所称道。
从时大彬到李茂林,再到今天,每一位艺术家都致力于这一难以成就的手工技艺。它要求扎实基础的手工技术,对泥片干湿度精准控制,不然容易导致裂变;同时,还需理解和领悟造型美学,以避免规整严谨带来的刻板感或细节处理失去骨骼精神可能。
然而顾景舟仿制时大归款式,却达到了炉火纯青境界,其制工极致细腻、轮廓端正,同时赋予新气息。他创作了一件名叫“矮僧帽”的作品,该作品清晰锋芒内敛,每个部分自然贴切、立面挺刮造型紧凑浑然一体。在连接处和肩线等细节处,都表现出了手工艺趣味和传统艺术精神。在底部落款“生莲居、大彿”,刀工犀利书法遒劲。而在把处,他加钤了一枚“景记”印,以示良苦用心,也展现了老一辈师傅的人品道德。
如今,我们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僧帽 壸,其中包括圆形、六方结构、高低不同的样式,以及鸭嘴流形式半圆锥形等多变风格展示着丰富美感。每一个细微变化,或许源自不同风格设计,或许反映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多彩纹理,也折射出中国佛教文明与历史匠人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