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The Bridgeman Art Library/Alamy
1633年夏天,在订婚三天后,伦勃朗第一次为未婚妻萨斯基亚·凡·优伦堡(Saskia van Uylenburgh)作了一幅画。画中的萨斯基亚头戴一顶宽檐草帽,神采奕奕,嘴角还挂着一弯腼腆的微笑。她的双唇闪闪发光,头发有些蓬乱,眼睛闪耀着智慧与幽默的光芒。她手里拿着一朵花,帽檐上也有同样的花朵点缀,也许是伦勃朗送给她的礼物。很快,萨斯基亚就会与这位天才画家成婚,而作为阿姆斯特丹最声名显赫的艺术家,此时的伦勃朗则静静安坐在桌子一旁,端详着她。
这是六月的一天,他们来到了亨德里克·凡·优伦堡(Hendrick van Uylenburgh)的画廊。他是萨斯基亚的表亲,比她年长不少,也是伦勃朗作品的主要经销商。大部分的时间里,伦勃朗都在这里生活和工作。他早期的不少作品便是在这座位于阿姆斯特尔运河(Amstel canal)旁的四层洋楼里完成的,包括《杜普教授的解剖学课》(The Anatomy Lesson of Dr Tulp)。在该作中,几名身着白色皱领的医学生围绕在一具尸体旁,面色漠然。凭借着这幅画,伦勃朗名利双收。他与萨斯基亚打算在婚后搬离这里,待资金筹措完成,便买下隔壁的奢华豪宅,也就是如今的Jodenbreestraat街4号。在那里,他一遍又一遍为妻子作画,度过了一段痛苦短暂的婚姻时光。
在这些画像中,萨斯基亚有时正在梳妆打扮,有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有时她眼神挑逗地望着丈夫,有时也会站在窗前,容光焕发。伦勃朗去世后,人们在他的文件中找到了这些画作,它们就像是一本私人日记。这些画作,连同伦勃朗其他的几百幅蚀版画,都是艺术史上最伟大的瑰宝。2019年被称为“伦勃朗年”,旨在纪念这位天才艺术家逝世350周年,这些作品也将在展览中悉数与世人见面。
伦勃朗于1669年逝世,享年63岁。他的晚年穷困潦倒,前半生的辉煌使得他的殒落显得尤为悲壮。他的作品在荷兰被打上了落伍的标签,与莫扎特一样,死后被葬在了穷人墓园。然而,就在伦勃朗逝世后不久,他的价值再次得到了世人的承认。他对人物面容的刻画,对心理和情绪变化的把握,以及对人物内心种种情感的探索使他被誉为人类面孔最为杰出的记录者。他的作品更是历经时间长河的洗礼,经久不衰。在面对伦勃朗的画作《犹太新娘》时,就连梵高都赞不绝口。他曾经写道,只要能在此画前坐上两个星期,他甚至愿意付出十年的生命:“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与伦勃朗的语言相媲美。”
《犹太新娘》(1658)现藏于荷兰国立博物馆
作为纪念伦勃朗逝世350周年的庆祝活动之一,荷兰国立博物馆(Rijksmuseum)将于今年2月举办展览“所有的伦勃朗”(All the Rembrandts),展品包括伦勃朗的所有版画作品和22幅油画,其中《犹太新娘》作为此次展览最大的亮点之一,无疑能够让艺术爱好者们大饱眼福。该画作描绘了一对幸福的荷兰夫妇,丈夫将手平放在妻子的胸口,她的手则满含深情,轻轻搭在他的手上,整个画面充满了温情与甜蜜。与此同时,海牙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Mauritshuis in The Hague)将展出伦勃朗另外的18幅油画,包括《杜普教授的解剖学课》。除此之外,他的许多油画、版画和素描作品也将在荷兰其他城市进行展出。作为荷兰最负盛名的画家,伦勃朗的作品寓意深刻,极具独创性。因此,哪怕你对伦勃朗的作品只有一点点兴趣,荷兰都是你今年旅游目的地的最佳选择。从阿姆斯特丹开始,在他的出生地莱顿、代尔夫特、莱瓦顿和海牙都能欣赏到伦勃朗的作品,当然,所有这些城市都可以乘坐快速列车轻松抵达。
但对我而言,所有这些纪念活动都比不上第一个展览那样令人难忘。在莱瓦顿弗里斯博物馆(Fries Museum)举行的“伦勃朗与萨斯基亚”(Rembrandt and Saskia)艺术展,通过大量图像、物品和文字近距离向人们展示了这位天才画家的婚姻生活。1634年,28岁的伦勃朗与萨斯基亚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仅仅8年后,妻子便因病过世,留下了襁褓中的孩子和痛苦万分的丈夫。萨斯基亚的离去给伦勃朗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在随后的几年中他甚至完全放弃了油画创作,而那些洋溢着温情与欢乐的画像,更令伦勃朗的伤痛无以复加。
《萨斯基亚肖像》(1635年)
莱瓦顿坐落在荷兰北部,是萨斯基亚的故乡。这里拱桥遍地,街道狭窄,景色与阿姆斯特丹并无二致,只不过面积要小得多,仅需半小时便能走完。莱瓦顿市沿运河而建,呈椭圆状分布,明亮的鹅卵石街道随处可见,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店和山墙建筑错落有致,景观怡人。1612年,萨斯基亚就出生在这里,是当时家里最小的孩子。她的父亲荣布塔斯·凡·优伦堡(Rombertus van Uylenburgh)是莱瓦顿(弗里斯兰省首府)的市长,也是一位杰出的律师。荣布塔斯家境殷实,拥有一座名副其实的豪宅,如今,这栋四层洋楼依然保存完好。在那里,我们能看到萨斯基亚的生活轨迹,小桥边的精品店、熙熙攘攘的乳品市场,还有不远处的奶酪称重处(这里的奶酪由驳船出口到全欧洲)都曾留下过她欢快的身影。她的家庭生活也十分忙碌,荣布塔斯不仅是附近弗拉讷克大学(University of Franeker)的创始人,也是总督的好朋友。后者曾经居住的宅邸如今已被改造为酒店,可供年轻夫妇举办婚礼。
《与萨斯基亚的自画像》(1636)
在如此优异的家庭背景下,萨斯基亚自小便生活富裕,性格果敢,并且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幸的是,在她7岁和12岁的时候,萨斯基亚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从此便由姐姐抚养长大。尽管如此,她仍然独立勇敢,颇有主见。当一位年长狡猾的弗里斯兰人向她提出求婚时,她明白对方只不过觊觎她的财富,于是果断拒绝了。她一边努力学习一边耐心等待着,她喜欢结交艺术家和知识分子。1633年,萨斯基亚与两位画家朋友一同前往阿姆斯特丹拜访亨德里克,在那之后,这两位画家朋友还与萨斯基亚的独眼叔叔一道出席了她和伦勃朗的婚礼。
萨斯基亚果敢大胆的性格在她对伴侣的选择上便可见一斑。与从小养尊处优的萨斯基亚不同,伦勃朗的父亲是一名磨坊主,伦勃朗从小桀骜不驯,叛逆成性,这在他早期的自画像中便可见端倪。萨斯基亚与伦勃朗邂逅时,他已经完成了那幅令人惊叹的《头发散乱的自画像》(Self-Portrait With Dishevelled Hair,现藏于荷兰国立博物馆),并把它放在工作室里,因此萨斯基亚对他的品性应该已经有所了解。画中的伦勃朗孤身只影,双眼漆黑,好似游荡在夜晚的森林中。他将自己置于黑暗和光明的临界点,一柱光束从背面打来,掠过他光滑的肌肤,点亮了白色的蕾丝衣领——伦勃朗细腻的笔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将自己的真实面孔藏于阴影之下,让人触不可及。该作布局极为精巧,表象之下暗流涌动,画家将自身容颜隐藏其中,当观者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画中人时,却惊恐地发现,原来他早已在深渊中凝望着自己。
此次遍布荷兰的纪念展览将展出多张伦勃朗自画像,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每一幅画中的他都有变化:发色从黄褐色到棕褐色再到红褐色,鼻头也日渐变得尖锐;有时他昂首挺胸,温文尔雅;有时却孤苦落魄,萎靡不振。这些画作向人们展示了伦勃朗真实的自我,他日渐不同的容颜以及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令其形象变得具体而真实,颇有莎士比亚的风格。
在为爱妻作画时,伦勃朗使用了同样细腻的手法。在他的笔下,萨斯基亚的容貌每天都发生着变化。在第一次的尝试中,伦勃朗描绘出了妻子基本的五官特点:小巧丰满的嘴唇,若影若现的双下巴(在之后的画作中越来越明显),生动圆润的眼眸以及柔软盘起的秀发。而在其他的画作中,她却长发飘飘,发色更是时而金红时而深红。在一幅较早时候的画作里,萨斯基亚看起来精明妩媚;而在另一幅两人共同出现的版画中,她却身材结实,眼神锐利。伦勃朗则自信满满地抬着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坐在身后的妻子身着丝绒,面容警觉。在这些画作中,萨斯基亚的状态总是在变化当中,有时女佣正在为她编发,有时她因身孕或疾病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在伦勃朗的一篇手稿中,她的身影甚至出现了5次,却神态各异:时而年轻貌美,时而萎靡憔悴。那么,萨斯基亚的真实长相究竟如何呢?
在一幅萨斯基亚的肖像画中(极有可能出自霍弗特·弗林克之手,即陪她前往阿姆斯特丹的两名画家之一),她看起来面色苍白,身材圆润,赤褐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不过那可爱的小嘴以及微微外凸的下嘴唇仍然极具辨识度。但令人惊讶的是,她看起来是那样局促不安。这就好比扬·利文斯(Jan Lievens)为好友伦勃朗所作的画像(现藏于荷兰国立博物馆),画作本身造诣非凡,但画中人物却显得狭隘局促,过于保守,与伦勃朗自画像中那个桀骜不驯的青年画家形象判若两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画像与人们想象中的萨斯基亚颇为相似:一位穿着考究的荷兰妻子,有时潜心阅读,有时慵懒颓废;有时会望着膝盖发呆,有时却又身着飘逸的金色礼服,举手投足间颇有女神范儿。在伦勃朗的笔下,她总是佩戴着珍珠饰物,将它们串在发丝上,挂在脖子上或戴在耳朵上。此番景象不禁使人好奇,当年婚礼上的萨斯基亚是否也是如此装扮?婚礼当天,这对幸福的新人动身前往弗里斯兰,一路上风光旖旎,好似一幅幅荷兰风景画。有阿尔伯特·库普(Aelbert Cuyp)笔下的奶牛、雅各布·凡·雷斯达尔(Jacob van Ruisdael)画作中的风车与河流,当然还有伦勃朗笔下低矮绵延的地平线。伦勃朗的母亲在阿姆斯特丹为他开具了必要的许可,如今这份文件藏于弗里斯博物馆,上面还保留着她的签名。但双方亲戚均未出席他们的婚礼。
当伦勃朗在阿姆斯特丹买下了那栋价值不菲的新房后,萨斯基亚的家人们开始警觉起来。最终,伦勃朗不得不签署了一些法律文件,好让他们放心。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座博物馆。
能够近距离感受伦勃朗的生活简直无语伦比:透过画室的窗户,可以看到伦勃朗曾经走过的街道、凝望过的河流;在这同样的灯光下,是他专注作画的面庞。他也曾经无数次走过这蜿蜿蜒蜒的木楼梯,来到他们温馨的卧室,与萨斯基亚相拥而眠。也就是在这里,伦勃朗为躺在床上的妻子作了一组连环素描。画作中的她正将手臂举过面颊,伦勃朗急促的笔触就像定格镜头一般,快速记录下了她的每一步动作。
这座豪宅一共有九个房间,其中六个都被用来进行艺术创作。在这里,萨斯基亚几乎每分每秒都被丈夫的工作包围着:学徒在顶楼作画,助手在画室里工作,买家则在前厅等候,甚至在前窗处,还安放着一个特别的观景台。直到今天,人们还能在这里闻到亚麻油的香味。房间里那块木制的蚀刻板仍能使用,工具箱里满满当当,就连伦勃朗的艺术藏品间都放置着“大量的角制品、贝壳和珊瑚,生活用品以及许多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与浪漫主义传统中孤独小巧的阁楼不同,伦勃朗的工作室无比宽敞,一对高耸的火炉始终温暖着来客。在楼上,他的学徒们在各自的隔间里工作(与如今艺术学院类似)。伦勃朗当年印制画作后留下的干燥线都还依稀可见,还有他那用来调制昂贵颜料的桌子。在伦勃朗的藏品中,不乏丢勒、荷尔拜因、拉斐尔和韦切利奥这些大师的作品,但他同时还收藏了一条鳄鱼标本和一个巨大的海螺,因此说他挥霍无度也并非空穴来风。
《萨斯基亚扮作的花神》(1635)现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
《扮作花神的萨斯基亚》(Saskia got up as Flora)完成于伦勃朗和爱妻的新婚之年,画中的萨斯基亚身着金色长袍,小腹隆起,手中怀抱着一簇盛开的鲜花。现实生活中,萨斯基亚的确怀有身孕,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荣布塔斯(为纪念萨斯基亚的父亲)。然而,荣布塔斯在出生时不幸夭折,之后萨斯基亚虽顺利诞下两个女儿,却都在几天后不幸死去了。最终,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提图斯(Titus)终于活了下来,并在长大后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画家。伦勃朗将提图斯的面容描绘得惟妙惟肖,他相貌英俊,却总是焦虑不安:做作业时,总是一副紧锁眉头苦思冥想的样子;在画室里,他又常常显得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成年后的提图斯,拥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和漆黑的眼眸,并且举止绅士,性格温顺。在对提图斯的面容进行刻画时,伦勃朗往往会倾注过多的情感,饱含爱意与质疑,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润色。一位当代评论家曾经打趣说,这些画作辨识度是如此之高,甚至一眼就能够就认出来。
《扮成僧侣的提图斯》(1660年)
伦勃朗为家人创作了许多肖像画,以至于世人已经对他们的面容无比熟悉:他的母亲骨瘦如柴,满脸皱纹,常常在画作中扮演圣经和古典神话中的女性;而伦勃朗、萨斯基亚和提图斯则扮过各种各样的角色,同时也留下了他们最真实的自我形象。在此次莱瓦顿举办的展览上,通过令人难忘的移动展现形式,他们一家三口终于第一次得以“团圆”。萨斯基亚在提图斯出生后不久便过世了,年仅29岁。肺病和瘟疫也许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提图斯能够活下来更是一个奇迹。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的画像始终陪伴着他,正是通过父亲的手笔,提图斯才能够日日夜夜见到自己的母亲,去了解她,想念她。
伦勃朗曾经名利双收,最终却一无所有。2019年即将在莱顿、阿姆斯特丹和海牙展出的伦勃朗自画像将从头追溯这位天才画家的人生轨迹。从叛逆的少年到年轻的新星,从成功的商人到孤苦的老年。晚年的伦勃朗生活极度困苦,他的住所不再门庭若市,债务也十分繁重。到了1650年代后期,他卖掉自己的房子、大部分的艺术藏品和手工艺品来避免破产。伦勃朗带着提图斯住进了穷人区一所租来的房子里,艰难度日。最终,他甚至沦落到出售萨斯基亚在西教堂的坟墓来贴补家用。不过,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阻止伦勃朗对艺术的热爱,几个月后他竟然还参与了荷尔拜因作品的竞拍。
尽管萨斯基亚的离去是个彻底的悲剧,但至少,伦勃朗还是设法雇用了一位名为盖尔特·迪尔克斯(Geertje Dircx)的来照顾提图斯。这个女人随后成为了伦勃朗的,直到六年后,年轻貌美的亨德里克耶·施托费尔斯(Hendrickje Stoffels)取代了她。许多人认为,伦勃朗生涯后期大部分风韵十足的画作都是以亨德里克耶为原型而创作的,包括《沐浴的拔士巴》(现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水光的反射令画中女子珍珠般的肌肤更为透亮。有人说,亨德里克耶的美貌也许在萨斯基亚之上,但是谁知道呢?
《伦勃朗自画像》(1669年,伦勃朗与该年去世),收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
在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的大师级展品中,有一幅伦勃朗头戴贝雷帽的自画像,极有可能是他生前最后一部作品。那时的伦勃朗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而这幅画似乎每一笔都是他悲剧人生的写照:神情漠然的面庞,带着忧郁、悲伤和羞愧,伦勃朗似乎决意使它在到达深刻的顶峰时坠落谷底。今年秋天,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将把伦勃朗和他同时代的画家委拉斯开兹的作品一并进行展出,而到了年底,莱顿市立博物馆将展出伦勃朗早期的作品。2019年,在伦勃朗大约300幅作品中,几乎有三分之一都将在荷兰进行展出。
但目前为止,有一幅画却极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并且在过去的250年里始终悬挂于一座德国城堡的墙上,从未移动过。作为弗里斯博物馆此次展览最大的亮点之一,《萨斯基亚》将在最后压轴登场。伦勃朗在两人婚后不久就为爱妻作了这幅画像,但直到1642年萨斯基亚过世后,他才终于将它完成。多年来,伦勃朗一直保留着它,直到生活的困境迫使他不得不变卖自己的作品和收藏品。《萨斯基亚》的买主Jan Six是一位收藏家,也是伦勃朗的朋友,1750年左右,此画辗转被黑森-卡塞尔选帝侯(德国历史上一种特殊身份,指代那些拥有选举“罗马人的皇帝”权利的诸侯)买走,从此便留在了德国。此次莱瓦顿展览也是《萨斯基亚》多年来首次回到自己的故乡,莱瓦顿。《(戴着红色帽子的)萨斯基亚》完成于1642年,将在250年后首次在荷兰展出。
《(戴着红色帽子的)萨斯基亚》完成于1642年,将在250年后首次在荷兰展出 图片来源:Alamy
《萨斯基亚》的魅力令人痴迷:画中女子身着金红色相间的丝绒长袍,头戴一顶巨大而华丽的帽子,这也是伦勃朗唯一一次对爱妻的侧颜进行描绘。她看起来是如此娇嫩精致,红润的肌肤光彩照人,下嘴唇细腻而,脸颊洋溢着精明和稳重的智慧。在她去世前一周,萨斯基亚叫来了一位公证人为她立下临终遗嘱,后者的评价也再次证实了她的魅力:即使饱受病痛折磨,萨斯基亚仍然十分风趣,充满了智慧。
若时光能够倒流,她那干净诱人的小嘴、珍珠般剔透的皓齿,还有那微微翘起的下巴和金红色的秀发仍然令人倾倒。她还是过去那个年轻可爱的少女,不再病魔缠身,也不再被身孕和疲倦折磨。在他那天才丈夫的笔下,画笔轻轻拂过她柔软的耳垂,红润的肌肤,拂过她沉着安静的面庞和青春永驻的容颜。在萨斯基亚去世后,为了纪念爱妻,伦勃朗在她的帽檐上加了一根优雅的鸵鸟羽毛,并在她手里放了一枝迷迭香。而迷迭香的花语,就是回忆。